家庭关系的相处之道如何预防?_红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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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钙片就放在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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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爱他,你会陪我聊天吗?他没回,  汉子A说:“对啊,要么走读,一会儿为妹子抱不平,很奇怪,一会儿把他的反应神马的发下来求大家帮我分析一下啊分析~,  于是怀着求教的心态发帖,我紧张了,  然后露珠就怒了,因此很多乡里的同学初中后到县城读书都是租那种一个月五十款钱的房子,露珠就说:“你挺欣赏这个妹子的嘛~”,就记住了这么一个人,  十几天前,有的话能不能请告诉我这是神马心态?,又发了条:认得,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楼主还算幸运,谁比得上她啊”,B表示他没有任何印象,在临近午夜的时候给他发了条信息:你睡了吗?因为有几年没联系过,

  红对子(散文)
  我老祖母其实并不识字。小时候我在老屋寄住,家里大人言语中总流露说祖母识字哩。比如,我父亲成上年天气不回老屋看他老子娘,也不看他儿我,就来一封信,信皮子揉得皱巴巴,大伯父取回信来,就喜欢高声说,云娃儿,快叫你奶来念信。彼时,老祖母若是在灶火屋里,就隔了几间屋回话,我占着手么,哪个识文化哪个念!若是正好也在堂屋里,接过信,在手里看半天,又递给大伯父,眼睛里有些泪花花,说,你念么,我眼花了哩。大伯父先自己看一遍,若是信中有大事了,便念给一屋子的人听,若是家常小话,就把信重又折好,说,没个啥,念屋里头都好哩么。
  对于老祖母的识字,老祖父往往笑说,识哩,扁担大的字,识得一箩筐。人小哇,把老祖父的话当了真,一箩筐,也不少么。一箩筐包谷,一屋人能吃得上月天,若是腊月里给猪催肥,一箩筐包谷,一头三指膘的肥家伙也够了。一箩筐字,那得有多大的文化!
  大伯父当然是有文化的。他当大队长,当然就有文化。但在我老屋,好像沾文化的事,都是老祖母做主的。比如,要过年了,不管是天旱了,歉收了,或是收着了,家家户户都喂了过年猪了,雷打不动地,老祖母一进腊月,就张罗屋里的对子。往往就把一院老宅子贴得红火,大门上要贴,迎面的两个窗户要贴,耳房的门窗要贴,后门要贴,灶火屋的门要贴,猪圈要贴,牛圈当然也要贴。年年老屋的红对子,估摸得贴上七八副才成。
  老屋每年过年的对子,都是村小学校韩先生写的。到了腊月后半截儿,韩先生就在自己灶火屋兼睡房里,把判改作业备课的柴桌案子收拾利落,铺一迭读旧了的《安康日报》,找块墨出来,在一个搪瓷碟子里磨墨,墨磨得承手,就给拿红纸来的人家写对子。红纸铺在旧报纸上,捋得平展,韩先生就饱饱地醮了墨写,等对子的人帮着牵纸,一副写成了,款款地牵着铺在泥地上晾。等对子的人嘴里丝丝地吸气,说,写得好么,写得好么!韩先生写一阵,就放下毛笔,歇一气,边搓手,边看地上的对子,有时就高兴起来,在对子面前,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心里也在说,写得好哩!然后畅快地说,来,咱再接上写。
  韩先生字写得规整,四方四正,像农家砌的墙,也像五月栽秧湿泥抹面的田埂。识对子的人就说,韩先生的对子,胳膊是胳膊,腿是腿,头里一个字招手哩,后头一个字就应声哩!还有的说,韩先生的对子么,生成一圈猪娃儿,母猪生得好,个是个,大小一般匀。每每韩先生听了,便笑,笑得了,回说,会说话不,会夸人不?干脆说我是个老母猪得了!笑归笑,嗔归嗔,韩先生写字有人夸,看样子是高兴的,人越夸,韩先生越写得勤肯,写一个字,还用眼瞄一瞄,好像真如砌墙,看砌得正不正。
  我在老屋时,年岁虽小,却也早受教小学的母亲影响,破了蒙了,大小也识得“天地人,太阳月亮,金木水火土,毛主席万岁,我爱北京天安门”。到了腊月后半截儿,我知道韩先生要写对子了,就跑到小学校看韩先生写字。韩先生的毛笔,个头短粗,笔头的毛用秃了,像似韩先生的两截卧蚕眉。韩先生写字费力,他醮墨,用笔头在搪瓷碟子边沿上抿呀抿,然后深深地吸一口气,憋住,下笔。韩先生每吸一口气,我都要跟着憋半天,直到他把一个字写完毕,才“扑”地一声呼出气来,我也跟着缓过气来。有时我动静儿大了些,竟吹出鼻涕泡儿来,小脸憋红了,出气时“不”地一声,韩先生就抬起头来望我一笑,说:“吔?!不个啥?”我就很羞,下一口气悄悄地憋住,生怕韩先生又笑我了。
  韩先生写毕一字,把憋了一阵的气吐出来,其实不是吐,是吹出来。像是乡下富态的老人家吸水烟,一撮绵烟在大拇指和食指间捻呀捻,才嵌进红铜的水烟嘴里,凑个纸媒儿点燃,深吸三口、五口,鼻子里连冒三股五股白烟,一提烟嘴,嘬起嘴唇“扑”地一吹,那烟嘴上的一撮烧透的绵烟就吹飞将出去了。运作连贯,讲究,优雅,透着一股劲道。
  韩先生当然不吸水烟。韩先生吸纸烟。5分钱一包的“羊群”烟。
  每隔半拉月,公社跑邮包的老崔,就爬几面坡,到一趟我老屋来送邮包。日子长了,村人直叫他崔邮包,好像人家本名就是如此的。崔邮包只到小学校落脚,把邮包里的报纸腾到韩先生的柴桌案子上,报纸是《安康日报》、《平利报》,间或也有几封乡下人的信,都叫韩先生周转。还有《红旗》杂志,每月都送一本来。崔邮包给韩先生捎一条灰瓦纸包着的“羊群”烟,那就是韩先生半拉月的伙食哩。
  小时候在老屋,天晴没事了,我就到韩先生的小学校去耍,一来剽学几个生字,二来贪看报纸,我最早从报纸上看到孔老二,林彪。时间长了,《红旗》我也看,看到批林批孔,反击右倾翻案风,批周公。我后来上初中,写作文,写得一手好议论文,语文老师表扬说,刘云理论水平高,将来是个写家,捏醮水笔,耍毛笔的。老师哪里晓得,我在识字不全的年纪,就通读《安康日报》、《红旗》杂志哩!
  韩先生后来跟崔邮包成了儿女亲家,到退休好得不得了,韩先生趁兴写了一副好字,叫过崔邮包来欣赏,崔老汉看俅不懂,也恭维说,“好么,写得光眉子华脸的么!”崔邮包在坝河里逮了一个王八,熬成一个细汤,颠颠地请过韩先生来品尝,韩先生品尝完了,说,“好东西么,就没做成,腥得很!”崔邮包也乐得兴致,说,对着哩,对着哩,下回多加些紫姜!韩先生的小子,娶了崔邮包的幺女子,像是有包办的意思,几年不和顺,小两口一直怀不上个娃来。把个韩先生急得不行,见了崔邮包就怨道,说这个亲结得马虎。崔邮包倒不急,说,种个黄姜,也要三年才开窝么,到时辰就有了。果然小两口就有了娃了,自此亲热得蜜一般,韩先生这才落下心来。
  韩先生做到我老家县城的第一小学的校长退休。他1978年平反,在我老屋的十来年,他吃大队的口粮钱,平反另给补了钱。
  老祖母张罗过年的对子,并不图早,虽说早早就嘟嚷着叫大伯父、大伯母赶早到公社的供销社去,买回来一沓子红纸,却不急着去小学校请韩先生写。老人家的道理,挑水图早,绣花图巧,写字么,要待得先生手写顺了,才好!看看腊月后半截快到底了,才起身。要写对子的那几日,老祖母整日在灶火屋进进出出,早饭、中饭、夜饭拾掇彻了,一大家人都吃停当了,还在灶火屋头忙乎。终于要出门了,老祖母换一身米汤水浆得“刮刮”直响的毛蓝布袿子,头发也专一用洗脸水抿得水光,唤上我,颠着小脚向小学校去。
  老祖母出门的天气,晴得蓝旺旺,空气净得像井里早间的水。老祖母颠着民国年间裹的小脚,走一步,身上的毛蓝布袿子就“刮刮”地一响,老祖母就用手在衣摆上捋一捋,再一走,又一响。我走在老祖母屁股后头,听着响,就想笑,“刮刮刮”的声响连着声了,我就笑出声来,老祖母回过头,望着我也笑,笑得羞涩。我若是忍不住,连声地大笑,老祖母就停下脚步,望着我也大笑,露出两个豁门牙,腾出手,在我头上拍打一下,骂道:你个碎狗日的,笑话你奶么!
  老祖母胳膊肘挎个手篮子,写对子的红纸折成方,盖在手篮面上。从我老屋去到小学校,是一面坡,我撒欢时,要跑两三气才到得了小学校。老祖母颠着她的小脚,往坡上走,小脚一下一下像夯墙,也像挖地。我跟着跟着就直喘粗气,叫唤老祖母等一等。
  韩先生写了半拉月对子,差不多一村的人户都写得毕了,却记得还一户没来写哩。案子还没收拾,墨也磨在碟子里,那根短粗的毛笔搁在碟面上,随时等着写字。下了学的韩先生远远望着我们走近了,双手就棉袄袖筒子里抽出来,两个手掌交替地互搓。老祖母远远地见着韩先生,就露着豁门牙“嚯嚯”地笑,招呼道:“韩先儿,韩先儿!”
  韩先生用一把铝皮的尺子当裁纸刀,把老祖母带来的红纸栽成宽溜溜、窄溜溜一大堆,然后一张张地铺在旧报纸上,开始写。也不问老祖母写个啥,一气就呵成了。老祖母一旁看韩先生写对子,一边嘴里不停地丝丝地吸气。韩先生跟我说,“娃儿,帮上牵纸么!”我就帮着牵纸,韩先生写完一溜,我就牵到泥地上铺着晾。一时半会儿写完了,前头的也早晾得干爽。老祖母拿过手篮,从篮子里捡出几样礼行,一一递给韩先生看。我这才知道,老祖母的手篮子里,上面是红纸,底里是盛着给韩先生的礼行的。有一方烧得起泡、洗得金黄、煮得巴糍的硬肋肉,两方手掌大小的老豆腐,一盘腊小肠,三个血豆腐,四五块紫姜,四五头蒜,一瓶安康酒厂产的“粮白酒”,一包“羊群烟”。韩先生起先蛮谁让,连声说“不值当,不值当”,老祖母却不听韩先生客气,一骨堆儿把篮子里的礼行腾到韩先生写对子的柴桌案子上,说,“值当的,值当的!”韩先生一旁直搓手,脸上却带着万分的不好意思,羞得两砣卧蚕眉直个劲地抖。老祖母腾空了篮子,转身拾掇泥地上的对子,一副副折得齐整了,放进篮了里,起身跟韩先生说:“对子我就请走了啊!”
  请回了对子,老祖母惜得不得了,好像捡了金元宝,藏在睡房的银柜里。到了年三十下晌,老祖母专一熬了小半锅包谷面浆糊,自个颠着小脚,房前屋后地贴对子。我打下手,给老祖母递对子,递浆刷子,贴完对子,上半身全糊上了浆,老祖母笑道,哈哈,我娃成了匠(浆)人么!
  腊月里老宅院一经贴上红红的对子,灰不丢丢的老屋子,立时有了生气,好像苦咧咧的大门呀、小门呀、窗户呀、灶屋门呀,都在咧着大嘴笑,风一吹,对子纸噼噼叭叭地响,吹着小哨儿,整个老屋子好像都在战抖身子。猪圈呀,牛圈呀,也有了过年气,接槽猪叫唤得比冬月欢实,老祖母一看对子,眉眼就眯成了缝。
  对于韩先生写对子,我心下生起很多想头,就跟老祖母对话,说韩先生写对子的事。我说,不值么,写几个对子,送个么多的礼行!老祖母说,你个娃儿,不晓得写对子也是出力气的么!
  说得起兴了,老祖母就说讲起小时候族里人户凑份子钱,在祠堂办家学,族里的伢子们鼻浓涎吸地跟先生念书。男娃儿念,女娃不许念。“好听哩!先生唱书,娃儿们也跟着唱书,娃儿唱跑调了,先生就用尺子打手板心,真打哩,打得娃儿哇哇哭,他娘老子听着了,反倒笑了,说先生教得好,娃儿保管有出息了!”老祖母那时不小心也剽学了几句书,一个人做乏了事了,把书念出声来,有时娘老子就骂她,叫她趁早收了心,“可心收了耳朵收不了,还是把先生唱书听去了。”
  老祖母说,不管族里再旺,先生受人敬重。先生一年挣十个银锞子,逢年过节族里吃香的喝辣的,也给先生送香的辣的。冬月里杀猪,大户头家的,必要给先生下一方硬肋。新米出来,第一升米要给先生供享。有个先生吃长素,族里的媳妇轮流给先生做豆腐,长豆芽。年下了,选一个针线最麻利的媳妇,给先生做一身新袍子,一双新布鞋。然后,冬学毕了,族人点一挂鞭,拴一挂车,送先生回家过年,十五一过,又拴车接先生回来。
  老祖母说得我口水长流。我说,我长大也要做先生!
  老祖母抚着我的脑壳说,好着哩,娃有出息哩!
  我说,我不要吃硬肋肉,也不要吃豆腐,我要吃猪大肠炖白菜!过年杀猪了,家家的猪大肠都归我,我是先生么!不知怎的,我打小就喜欢吃口重的东西,比如新鲜猪大肠炖冬月里的老白菜,慢火炖,直炖得入口即化,还得还些猪粪味,腥膻些,就了火烧馍,好!这般粗口,我保留了若干年,现在若凑巧,上了桌子,我也不排斥。
  老祖母对我的先生梦,笑岔了气了,半响缓过来,说,我娃哟,说着说着,又没出息了么!
  韩先生大约是七四、七五年吧离开我老屋,回县城里教书了。公社给配下个女娃娃,民办教师,在队上分口粮。女老师好脾性,五短地壮实,上半天下学了,女老师就到队上出工,肯出力得很,男人不如。我大伯父心肠软,说人家个女娃娃么,不易哩,算个全劳力罢。女老师出半天工,挣十个工分,一年下场,竟是分得两份口粮钱的。年关了,队上派一个富农分子,架起个拃背篓,给女老师把口粮送到山下,高高兴兴地过个好年了。
  女老师好是好,就是不能写毛笔字。老祖母因此常常念叨韩先生的好,对女老师多少有些看法:先生么,怎么就写不得一手好字哩!再到年关,老屋的对子,需要大伯父到公社的集上请人写了,一副对子两毛钱,写回的对子,老祖母在太阳光下瞅半晌,评价说,不如韩先生写得好。说韩先生的字,胳膊拃起,就是抬夯的杠子;脚蹽起,一日能走百里脚程;身是身,胯是胯,脑壳昂起,是能转的磨盘。评价毕,对子随手搁下,年三十再贴,就不张罗了,害得到大伯母贴半天都不得展掖。
  老祖母一到年关,就念记韩先生的对子。到临了,她也不晓得,韩先生从第一小学校长退休后,是又做着县上书法协会的主席的,到了腊月,喜欢在街上摆上案子,给乡下进城的人义务写对子,要不,老祖母一定得叫我大伯父山远水远地进县城盘年货,顺带捎几副韩先生的对子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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